【泥鰍男孩】(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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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嗚啊啊啊!」回憶以懊悔的怒吼作結,這段傷痛的記憶已數不清在惡夢中重播過多少次。
如果當晚沒有抽菸,如果沒有偷偷潛入公園,如果沒有因為工作錯過女兒的生日…
世事並沒有如果,也不可能改變過去。剩下能夠撫平傷疤的,就只有復仇。
就在這個時候,房門外傳來腳步聲。彬叔整個人精神抖擻,抹掉臉上的淚水,緊握著手槍快速緊貼在門後凝神細聽,心裏暗數著「第一個。」
『你的願望是復仇吧?細心聆聽外面的腳步聲,第三個出現的人,就是你要復仇的對象。』
門外傳出兩個人交談的聲音。他認得聲音是賓館老闆和在櫃檯遇見的女生。
「嗨嗨~小姐,裏面浴室有熱水嗎?」老闆。
「呃…我暫時不需要。」芷穗。
「不洗澡嗎,嗯嗯嗯…」
「請問有事嗎?」
「哦,我作為老闆想關心一下房客嘛。」
「沒事的話,我想先休息了。」
「肚子餓的話,可以打床前的電話叫我。」
「我會的,但我不餓。」
「唔…」
「還有事嗎?」
「有時候嘛,真相不一定是妳預期的結局,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。」
「什麼意思?」
「不管發生什麼事也好,千萬不要自殺。就算要自殺,也不要在賓館內死,如果想吊頸,我介紹對面街的酒店給妳,風景不錯,妳可以打開窗吊頸!」
老闆說完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就離開了。
接著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又緊隨其後,那女生追了出去。
「老闆,請問…賓館會實現願望的事,是真的嗎?」
「願望實現是真的,但很多人不知道自己心底裏真正的願望。」
說畢,女生便返回房間,彬叔還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響。
這樣…算是兩個人嗎?!彬叔困窘。但不管怎樣,今天一定要替女兒報仇!
事件發生後,警察因為沒法追查兇徒的下落,最後以『意外身亡』作結。因為玩電動滑板車所以全身表皮被撕去?
彬叔沒法接受這個結果,警察卻迅速火化遺體,以免彬叔再找麻煩,他死纏爛打幾乎每天去警察局追問調查結果,又將公園找到的動物骸骨,拍攝到的赤腳足印交到警察手上。
另一方面,彬叔日夜守候在公園,他深信兇徒還在公園內。
有一次,彬叔長期放在公園偷拍的攝錄機,錄到有黑影在草叢內高速移動,他馬上趕到公園也通知了警察。
結果警察到場,將彬叔拘捕,還申請禁制令,不准他踏足公園範圍。
多年來,他都沒有放棄替女兒報仇。也許上帝終於聽到他的呼喚,但更像是魔鬼向他開出條件。
最近,他聽到一間賓館,可以幫房客實現任何願望。彬叔多年淤積在體內的憤怒與悲傷,他毫不猶豫就決定了復仇這條路。
他跟魔鬼握手成交了,而且還握得非常用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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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班後,芷穗在車站旁邊的餐廳等候阿勲,誰先到達餐廳就先進去點餐,她們早已清楚對方的口味。那晚的晚飯是鐵板牛扒,晚餐聊的是工作的抱歉與八卦。
回家後,在收費平台選了一套電影,芷穗看到一半就睡著了…
要是那晚阿勲沒有失蹤的話,只是一個普通得隔天醒來就會忘掉的晚上。
只是,當芷穗醒來後,攤手摸索卻發現阿勲沒有睡在旁邊,公事包還在,他只帶了銀包和手機就出門了,連鑰匙都沒帶在身上,表示阿勲匆匆出門,並覺得自己很快回來嗎?
芷穗等了大半天,一開始當然很生氣,竟然一聲不響就出去,她打了幾十通電話,直至黃昏,從生氣轉變成擔心。
兩天後,阿勲的名字出現在失蹤人口上,父母也完全沒有他的音訊。
有朋友說看到阿勲跟另外一個女人私奔,芷穗無論如何都沒法接受這個答案,只因兩人之間的承諾實在太多太多。
『叮噹~』門鈴聲響起,芷穗猛地抖了一下。
她慢慢轉開門柄打開門,門後的卻是賓館老闆…他說了一堆不明究裡的說話,芷穗根本沒心情回應。終於都打發他離開,關門後,她再次等待…
良久,門外突然響起一聲槍聲,芷穗嚇得幾乎心跳停頓。她心裏有不好的預感,於是不顧危險打開門看過究竟。
她首先看到的是那個白髮男人,他手上拿著冒煙的手槍,大吼:「是你吧!把我女兒殺掉的人是你吧?!」
躺在男人面前的人…是阿勲!
他膛大雙眼按住胸口躺在地上,他看到芷穗後張開嘴巴拚命深呼吸,奮力擠出:「芷…穗…」
芷穗與阿勲對視,凝視著他的眼睛,脫口而出:「你…是誰?!」
與此同時,那晚被塗鴉掉的記憶,突然豁然開朗。
當時阿勲失蹤一段日子後,曾經回來過…
但回來的人,不是阿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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